小乘佛教的基本教
小乘佛教,是释迦牟尼佛的根本教法,所以又称为原始佛教。原始佛教的教理,是三法印,四圣谛,和十二因缘。这里先自小乘佛法的三法印说起。
一、三法印
三法印,是释迦牟尼世尊,自人生现实的生老病死问题中,研究其果,推察其因,所观察出的现实上的真理;这真理就是‘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在小乘经典中,判断佛法是否究竟,即以此三法印来衡量。
诸行无常,是说一切世间法,生住异灭,刹那不住。过去有的,现在起了变异;现在有的,将来终归幻灭。这一切,均属无常。
释迦世尊于过去因中修行时,帝释化为罗刹,对释迦说半偈云:‘诸行无常,是生灭法。’释迦请说全偈,帝释曰:‘我以人为食,汝能舍身食我,我则为说。’释迦许之,帝释复言:‘生灭灭已,寂灭为乐。’释迦闻竟,乃攀登高树,自投于地。此时罗刹复现为帝释,自下抱之,顶礼赞叹。
何以释迦世尊为此半偈竟舍身以求?实因这十六个字括尽了世出世间的一切真理。前半偈是有漏的世间法;下半偈是无漏的出世间法。
宇宙万有,皆由因缘和合而生。既是因缘所生,自不免有迁流变化。因此,有情的生老病死,万物的生住异灭,世间的时序流转,宇宙的成住坏空,这一切都脱不出无常的范围。
曹孟德短歌行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人生朝露,是生灭无常;杜子美离乱诗云:‘时难年饥世业空,兄弟羁旅各西东,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骨肉流离,是聚散无常。李太白越中览古:‘越王勾践破吴归,义士还乡尽锦衣,宫女如花春满殿,只今惟有鹧鸪飞。’由宫女如花到鹧鸪乱飞是世事无常;刘禹锡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王谢燕子,入百姓家,是繁华无常。
再如:‘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似雪。’是青春无常;‘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是人事无常。‘玉树歌残王气终,景阳兵合戎楼空。’是盛衰无常,‘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是时序无常。总之,因缘所生法,生灭代谢,迁流不息,原是必然之理。孔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世间真相,本来如此。
无常,不仅只是诗词里的句子,以科学立场而言,由微尘至世界,由地球至银河系,都是不停的在流转变迁。拿人来说,在生理上,毛发爪甲的代谢,血液淋巴的循环,是无时或止的。时时刻刻有老的细胞死亡,时时刻刻有新的细胞产生,在这不停的生灭变化中,使一个人自幼小变的壮大,壮年者日渐衰老,衰老者终至死亡。在心理上,前念甫灭,后念已生,刹那刹那,不得停生。这颗妄心,终日间因缘攀境,而所矾的境,却又转瞬即逝。人的一生像是一幕电影,放映机中的胶片不停的转,银幕上的影子也不停的动。前影将逝,后影即显,后影将逝,再后的影子又接上来。银幕上一旦现出空白,表示故事告终;心理活动一旦停止,这一期的生命也就即此结束。所以金刚经上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但是,佛法中的无常,只是变灭,而不是断灭。这种变灭是前灭后生,相续不断。而这种生灭代谢,相续不停的情况,就是人生和宇宙间,一切现象的真理。
其次再说无我。世间万法,自时间上看,生住异灭。刹那不息,找不出永恒和常住;自空间上看,因缘所生法,赖众缘和合而有,无真实之万物,亦无真实之我。
在佛法上说,所谓我,只是四大——地水火风,五蕴——色受想行识的和合体;自科学上说,人是由碳,氮,氢,氧,硫等十五种原素构成的。但不论是四大五蕴,或十五种元素的结合,大体说来,所谓我,不外精神肉体二部分。而我人所执着的,也就是以这个精神肉体结合的假相为我。但是,仔细分析起来,在这个假相中,到底是精神是我呢?还是肉体是我?如果肉体是我,那么是头是我?还是脚是我?是肝是我?还是肺是我?若说人的主宰是心(生理学上告诉我们,心脏只是循环系统中压衔血液的器官),那么摘除了头颅四肢后还成不成为我?若说人的主宰是脑(医学上谓大脑司记忆,想像,思考,判断;神经司传导。然自佛学眼光视之,肉体之脑与神经,有如灯泡电线,只是工具,若无生死流转的根本‘识’之主宰,则犹如灯泡电线未通电流,是不能发生作用的。)那么截去四肢和躯干还成不成为我?
如果说肉体不是我,精神才是我。那么人的情绪喜怒哀乐,转变无常。究竟喜时是我?怒时是我?笑时是我?哭时是我?
在人体生理方面来说,由于细胞的新陈代谢——红血球的寿命只有数星期,一般细胞几个月,毛发爪甲的代谢更为明显。这样看来上,三十岁的我,全然不是三岁时的我。在心理方面来说,年青时的我坦白诚恳,热情慷慨;年老时的我自私悭吝,冷漠保守。这样看来,究竟那个热情慷慨的青年是我?还是这个冷漠悭吝的老者是我?
真正的我,只是我们的真如佛性,但此真如佛性,为妄想执着所遮盖,就执着这个五蕴假合之相为我。而此五蕴假合之相,不能常住,没有自体,所以于四大五蕴之中求我,毕竟了不可得。
最后说到涅槃寂静,涅槃,译为圆寂,亦译为灭。大乘义章云:‘外国涅槃,此翻为灭。灭烦恼故,灭生死故,译之为灭。离众相故,大寂静故,名之为灭’。
众生以我执之故,起惑造业,因业受报,所以我执是生死流转的根本。若无我执,则惑业不起,当下能正觉诸法实相,一切即是寂静的涅槃。
涅槃是从无常无我的观察中,深悟法性寂灭,而获得的解脱。由于诸行无常诸法无我,可知宇宙人生的现象,并无任何固定的实体存在,只是刹那生灭的连续状态。无常是空,无我也是空,因此,释尊的根本思想,就是以空为根本而有的缘起观。三法印也是以空为基础的。
那么,空倒底作何解释?我们再看下一节。
二、空与苦
社会上,许多人都会说几句‘四大皆空’,‘色即是空’等佛经上的术语,甚而有些人拿这些术语,当作讽嘲佛教的口头禅。但是你若问他什么是四大,什么是色,什么是空,恐怕多数人答覆不出来。
在耶稣教的宣传品上,也常有些:‘空,空,空。空,空,空。人生到头一场空。’一类的句子,玩味他们所说的空,约是指空无所有而言。因此,就难怪有些人说:‘人生几十年,还不是一场空梦,何不看开一些,吃点儿,喝点儿,落得个眼前受用。’这话一传再传,人云亦云,结果使社会上产生了多少个落得眼前受用的‘达观人士’,也增加了多少个觉得人生是‘空无所有’的悲观份子。
不错,佛教是讲空的,但佛教的空,决不是空无所有。佛法上说的空,是性空而非相空,是理空而非事空。何以见得?我们且看佛经所说。
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中说:‘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关于五蕴,本文中曾屡屡谈及,就是色、受、想、行、识——色约相当于物质,受想行识则属于精神。这些前章中已有介绍,此处不再详述。此处要说明的,五蕴何以皆空?简单说来,所谓五蕴,也是因缘所生,而非实有。色从四大和合而有,受想行识由妄想分别而有,究竟皆无实体,故曰皆空。
宇宙万法,皆由因缘和合而生,既由因缘和合而生,其在未生之前本无此物,既灭之后亦无此物。即在其生后灭前,也不过是因缘和合下一时所有的幻相,本无自性可言。比如以桌上的一册书而言,书是众缘和合——集著作者,出版者,制纸者,印刷者等若干人力物力而成。有一天,这册书破损散佚,或火焚成灰,水溺成浆,就叫缘尽而灭。在其生后灭前期间,亦不过是一时‘假有’。何以说是假有呢?因为所谓书,无非是个印有字迹的纸本子,若没有了纸和装订的线,还有书的实体可言吗?
进一步说,纸和线亦非实体,若除去了纸和线中的植物纤维,何尝还有纸和线的实体?由此看来,所谓书、纸、线、甚至于纤维者,无非都是假名而已。大智度论上有关于假名的比喻说:‘诸法性空但名字,因缘和合故有,如山河草木土地州郡城邑名之为国,巷里市陌庐馆宫殿名之为都…离是因缘名字则无有法,今除山河土地因缘名字更无国名,除庐里道陌因缘名字更无都名…’
因此看来,所谓国者都者,亦系假名,何有实体?佛经上有偈云:‘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名为假名,亦名中道义。’这偈中,指出了佛法上对万物的假、空、中,三观。所谓国,所谓都,所谓书,所谓纸,都是假名,称为假观。国、都、书、纸,皆以因缘和合而生,本无自性,故皆曰空,这是空观。但国、都、书、纸,性虽然空,相却实有,我们不妨称它为国、都、书、纸,这是中观。领会了佛法上的假、空、中、三观的意义,就可知道佛法上说的空,不是没有,而是叫我们不要执着。能破除了我执和法执,自然就可以达到转迷成悟,离苦得乐的境界。
佛经中,除了说空外,还常说到苦。那么,世界上到底有那些苦呢?原来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名娑婆世界,娑婆义为堪忍,意思是我们这个世界里,充满了众苦和烦恼,生活于这个世界里的众生,必须安于十恶,忍受三毒及诸痛苦烦恼,才可生存下去。
事实上,三界众生,所受无非是苦,但因习以为常,不被察觉。有时反以苦为乐,生趣盎然。
苦的种类甚多,智度论上说:‘四百四病为身苦,忧愁嫉妒为心苦,合此二者,谓之内苦。外苦亦有二种,一为恶贼虎狼之害,二为风雨寒热之灾,合此二者,谓之外苦。’
说人生之苦说的最具体的,是涅槃经上说的八苦。八苦是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等八类苦,分述如下:
一、生苦:生之苦,人多不复记忆,事实上,十月胎狱之苦,且不必说,即出生之际,一个六磅八磅重的婴儿,通过狭窄的阴道,这痛苦已非言语所可形容。脱离母体之后,为外界燠热或寒冷的空气所刺激,被接生者巨大的手掌抓来提去,这对婴儿细嫩的肌肤而言,其痛苦较皮鞭抽体尤有过之。婴儿出生后呱呱大哭,实是肉体上的痛苦所引起来的。
二、老苦:唐人诗云:‘公道人间惟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老,是任何人无以避免的。韩愈祭十二郎文云:‘吾年未四十,而视茫茫,而发苍苍,而齿牙动摇。’四十如此,未免早衰。但即使天赋过人,或摄生有术,到了七十岁八十岁,上述现象总会发生。又何况一般人在劳苦奔波了数十年之后,除了生理机能衰退外,因过去劳苦积累而贻留的腰酸背痛,风湿胃病等等,都是使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至于老之对于女人,则更为残酷,因为除了生理的痛苦外,女人更有着青春消逝的心理的痛苦。由明眉皓齿,倾城倾国到鸡皮鹤发,老态龙钟,固然使人感慨,但谁又能逃出这个老的公例?
三、病苦:人自呱呱堕地之日起,就与病结下不解之缘。少年的病如天花麻疹,中年的病如胃溃疡肺结核,老年的病如高血压心脏病。也许有人说,科学进步,新药日出,只要有钱,何愁治不好病?其实不然,特效药固然层出不穷,新的疾病也日有发现,如小儿麻痹症、癌症,在近年来日渐增多。退一步说,即是药物能治愈身体上的疾患,但由于社会竞争剧烈而致精神紧张焦虑所引起的神经衰弱、精神分裂、妄想狂、躁郁狂等心理上的疾病,又岂是药石所能奏效的?
本来四大假合之身,难免有寒热失调的时候,病了,就要躺在病榻上捱受痛苦,短时间还好受,若长年缠绵病榻,日与药物为伍,这种痛苦,岂可言喻?
四、死苦:一部纲铁铸成的机器,其寿命也不过由数年到数十年,一个血肉之躯的人,到底能支持多久?秦皇汉武求长生之药,只留下千古笑柄;道家方士的烧汞炼丹,也到底仙道无凭。耶稣教在逻辑学上最大的错误,就是永生的问题。盖宇宙万象,生住异灭,周而复始。有生就有死,有成就有坏,法尔如是,安有例外?佛经上说,非想非非想天,寿长八万四千大劫,但报终仍当堕落,不出六道轮回。
既然如此,则死之于人,也就不足为异了!无奈‘壮志未酬身先死’,每一个死者都有他尚未完成的壮志,因之世间就有多少死不暝目之人。同时死前肉体上和精神上的痛苦,四大分离,呼吸困难,心里有千言万语,一句也说不出来。这时娇妻稚子,环绕榻前,生离死别,凄惨无比。尤以将死未死之际,这一生所作所为,善善恶恶,一一自脑海映过。对于那些善的,无愧于心的,会感到欣慰宁静,但对那些恶的,有背天理良心的,将会感到懊悔,痛苦和恐怖。这时因痛苦恐怖而感召地狱相现,神识受业力牵引,堕入恶途,所谓‘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人之痛苦,尚有甚于此者乎?
五、爱别离苦:语云:‘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生离死别,人间惨事。青春丧偶,中年殇子,固然悲痛万分,即使不是死别,或为谋求衣食,或因迫于形势,与相亲相爱的人生离,也将感到痛苦。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亲如父子,近如夫妇,亦难得终生相守,又何况其他呢?万法无常,爱别离之苦,是谁也无可避免的。
六、怨憎会苦:和爱别离苦相对的,是怨憎会苦。意气相投的朋友,海誓山盟的爱人,恩爱情深的夫妇,或膝下承欢的子女,或生离,或死别,一切不能自主。但相反的,那些面目可憎,语言乏昧;或利害冲突,两不相容的人,偏又聚会在一起。像这些可厌可憎的人,能够终生不见,岂不眼前清净?无奈社会上人事问题,繁杂万端,‘不是怨家不聚头’,在某些形势下,愈是互相怨恨的人,愈被安排在一起,如影随形,好像再也没有分散的时候,这岂不使人苦恼万分?
七、求不得苦:想获得某一件东西,经济力量达不到;想谋求某一个位置,僧多粥少谋不到。甲男爱上了乙女,乙女却属意于丙男。自己的志趣是在工厂或化验室里实验研究,但为了吃饭却不得不委曲在办公桌上画‘等因奉此’。这些都是求不得苦。莫说求不得,即是第一个愿望求得了,第二个愿望又立即生出来。山谷易满,人欲难平,谁会感觉出自己一切都满足了呢?不满足,即有所求,求而不得,岂不苦恼?
八、五阴炽盛苦:五阴即是五蕴,五阴集聚成身,如火炽然,前七苦皆由此而生。色阴炽盛,四大不调,而有疾病之苦。受阴炽盛,领纳分别,使诸转本加极;想阴炽盛,想相追求,而有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诸苦。行阴炽盛,起造诸集,又为后来得报之因,且因行而迁流不停,而有老衰之苦。识阴炽盛,起惑造业,三世流转,而有生死之苦。
总之,娑婆世间,一切莫非是苦。然苦只是果,并非因,苦之因何在?这在‘四圣谛’中有详尽的解答。
四、四圣谛
释尊在鹿野苑初转法轮,为五比丘说四圣谛。之后在游行说法期间,屡屡阐发其义,至涅槃之际,犹殷殷以已否了解四圣谛而询问弟子,由此看来,四圣谛实是佛教的基础,也是佛法的中心思想。
四圣谛,是苦、集、灭、道,四法。谛是真实不虚之意,此谛为圣者所知,故名四圣谛。
四圣谛括尽世出世间两重因果——集为因,苦为果,是迷界的因果;道为因,灭是果,是悟界的因果。释尊说法,先说苦后说集者,乃欲使众生,先厌于诸苦的逼迫,追溯诸苦的由来,乃系集所招感,使众生知苦而断集;先说灭后说道者,乃欲使众生,先欣于清净安乐的灭,追溯灭的原因,乃出于道的修习,使众生修道而证灭。所谓苦当知,集当断,灭当证,道当修是也!
关于苦谛,已如前节所述,然世间之苦,并非偶然而有,致此苦之原因,皆由集之招感。
集是招聚的意思,旧译作习,有修习、薰习之意。集以业为因,以烦恼为缘,业有身语意三业,烦恼有贪、嗔、痴、慢、疑、见,六大烦恼,其中见又分为身见、边见、邪见、见取见、戒禁取见五种,合称十种烦恼,这是一切烦恼的根本。因烦恼而迷于事迷于理,叫做迷事惑迷理惑,有了惑,就使身语意作不善之业,有惑与业,故有三界轮回的苦果。这苦集二谛,是迷界的因果,亦是现实宇宙人生的评判与观察。
灭是苦灭无余的意思。灭以已离轮转生死为相,这是说人们所有的贪爱,永断无余,无染无著,寂静隐没,也就是涅槃。涅槃不是灭无,而是舍离种种积集,灭却一切痛苦,解脱三界生死苦恼的胜妙功德的圣者所证的究竟境界。
涅槃的境界,是由修道而证得ll道是通行的意思,以顺此道而修,能离轮转生死而入于涅槃。这种道,以履中庸而求解脱,故名中道,亦曰正道。佛转法轮时,说八正道,至入涅槃之际,又增为三十七道品,但这只是广略之分,内义无别。八正道是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内容如下。
五、八正道
不邪谓之正,通达无阻谓之道。正道者,可令众生苦集永尽,达于涅槃寂静的圣贤境界,故八正道亦称八圣道。
一、正见:是正当的见解,世间正见如布施持戒;出世正见谓明达苦集灭道四谛理,不为俗见惑见所惑。
二、正思惟:一般人所发的思维,多由妄念而起,若修道既见四谛理。当以无漏智慧发动思惟,而使真智增长,断除迷惑,而证真性。
三、正语:以正当的言语而修口业,离诸妄语、恶口、两舌、绮语。得正语,则口业自净。
四、正业:梵行清净,不染三毒,谓之正业。我人起心动意,无非造业。修道须身不造杀盗淫,口不作欺妄语,意不起贪嗔痴,即谓正业。
五、正命:命谓赖以生活的生计,修道者当离五邪命——诈现异相、自说功德、占相吉凶、高声现威、说得供养——而以正当职业谋取生活。
六、正精进:向出世之方、涅槃之道,努力前进,称正精进。得正精进者,不从事于徒苦心身的苦行,或世俗迷信,及外道不究竟之法。
七、正念:念从心起,心不离道,惟念真如实相,或功德相好,故称正念。得正念,则与菩提相应,心无动失。
八、正定:远离不定,邪定,及有漏禅,以真智入于无漏清净的禅定,谓之正定。得正定,则能正住于理,决定不移。
八正道,又可归纳于戒定慧三无漏学。即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为戒学;正念、正定为定学;正见、正思维为慧学。修八正道,为灭谛之因,可达于涅槃。
六、十二因缘观
在原始佛教的教理中,除了三法印和四圣谛外,尚有十二缘起论。十二缘起论就是十二因缘观,在第六章第四节中已有过介绍。但前面介绍的只是十二缘起的流转门,尚有后一半还灭门未介绍出来。
所谓十二缘起的流转门,已如前章所述,谓我人生死流转,皆不出这十二有支,就是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置盗耄朐荡ィピ凳埽茉蛋等。≡涤校性瞪道纤馈u馐в杂梢蛟倒蛏使r磺杏星椋缆只兀圆怀稣馐兄а?
十二有支,是生死流转的根本,若断绝生死流转,须于还灭门中觉悟。既知十二因缘,三世因果,皆起于一念无明,然无明性空,无常无我,如是观之所谓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色灭,名色灭则六入灭,六入灭则触灭,触灭则受灭,受灭则爱灭,爱灭则取灭,取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灭,生灭则老死灭。这是修道者出三界的因缘。
十二因缘和四圣谛,皆是以三法印为基础,以说明宇宙人生的缘起,和世出世间双重因果。十二因缘亦可摄入四圣谛中,即过去的无明、行二因,和现在的爱、取、有三因,皆是集谛,现在的识、名色、六入、触、受五果,和未来的生、老死二果,皆是苦谛。若行者感于苦集而修道,因修道而无明灭而至老死灭,便是灭、道二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