澍培法师
澍培法师(公元1897~1986年)
民国十年(一九二一年)以后, 虚法师在东北弘化,十馀年间,先后创建哈尔滨极乐寺、长春般若寺、营口楞严寺,并复兴渖阳般若寺、吉林观音古刹。其间,他有两位得力的助手,一位是俗家名于泽甫的定西法师,是 虚未出家前的朋友;一位是俗家名包鸿运的澍培法师,是 虚在渖阳办佛学院时的学生。澍培法师即是长春般若寺创立后的首任住持。
释澍培,俗家姓包,名鸿运,生于清光绪二十三年(一八九七年)三月二十四日,出家后法名澍培,号念根,晚年自号卧云庵生。他是蒙古族人,落籍于辽宁省朝阳县。他的父亲名宪儒,母亲敖氏。
他幼读私塾,勤奋好学。十六岁时,在锦州毗卢寺依洪宽老和尚剃度出家,在毗卢寺撞钟击犍,礼佛诵经。民国九年(一九二○年),年二十四,在渖阳万寿寺受具足戒。万寿寺住持省缘和尚,有心办佛学院,苦无授课的法师。宁波观宗寺的禅定法师,介绍观宗学社出身的 虚法师去任教,该院于民国十年(一九二一年)四月八日开学,澍培很自然的也进入佛学院,做了 虚法师的学生。 虚在《影尘回忆录》十三章中记述此事∶「学校办的也有日子多的,也有日子少的,成绩虽然不很好,多少不说,能够说说讲讲的,还培养出来几个人,如澍培就是我第一次办学的学生。」
澍培在佛学院受学三年,跟随 虚学了十部经∶《遗教经》、《四十二章经》、《八大人觉经》、《金刚经》、《弥陀经》、《地藏经》、《楞严经》、《教观纲宗》、《般若心经》、《始终心要》。澍培天资聪颖,敏而好学,三年间获益良多,学力大进。
民国十二年(一九二三年)底,佛学院三年期满,学生毕业, 虚到哈尔滨讲经,以朱子桥居士之助,创建极乐寺。这时,澍培回到锦州毗卢寺。民国十四年(一九二五年), 虚应北京柏林寺之请,到柏林寺讲经。赴京途中,路过锦州,澍培的师父洪宽老和尚向 虚推荐,请带澍培到北京听经。这样,澍培就跟着 虚到了北京。 虚在北京柏林寺讲《楞严经》,三个月圆满后,本想赶回哈尔滨,适北京西直门内的弥勒院没有住持,张景南、马冀平等居士挽留 虚在弥勒院办佛学院。 虚拒之不得,就在弥勒院办起「弥勒佛学院」,招了二、三十名青年学僧, 虚讲佛经,请何一明居士教国文, 虚的另一个徒弟台源办总务。澍培二度重读佛学院,又学习了三年。由于他是二次重读,功课熟,人又用功,所以学业一直名列前茅。三年毕业, 虚推荐他到北京普济寺的佛学院任教务主任。
澍培在普济佛学院任教三年,诲人不倦,深受学生敬爱,也得 虚法师的器重。民国二十年(一九三一年),他受 虚老和尚的付嘱,为天台宗第四十五代法嗣, 虚为他说的传法偈是∶
念念观实相,根根脱六尘。澍滋甘露雨,培养未来因。
虚法师于民国十一年(一九二二年)在长春创建般若寺,工程断断续续,建了十年犹未完成。民国二十一年(一九三二年)二月,朱子桥居士约 虚到西安讲经, 虚就召澍培到长春,把般若寺的工程交给澍培照料。七月,谛闲老法师在宁波观宗寺圆寂, 虚由西安赶回宁波奔丧,约澍培到上海等他。 虚料理完谛闲的丧事,回到上海,带着澍培到青岛,会见佛教大护法叶恭绰居士,商议在青岛兴建湛山寺的事。当时,叶居士已在青岛捐到两万多元,湛山寺第一期工程要开工,就暂由澍培照料。没有多久,湛山寺工程交给别人管理,澍培又回到长春般若寺。
是时,长春般若寺已经兴建完成,在 虚老和尚的推荐下,澍培出任般若寺首任住持。民国二十一年(一九三二年)十月十三日,举行升座典礼,地方官绅信徒道贺者络绎不绝,盛况一时。以后数年,般若寺在澍培苦心经营下,寺宇雄伟壮观,佛像庄严殊胜,成为东北一大名刹。
民国二十五年(一九三六年),般若寺首度传戒, 虚老和尚由青岛赶来,担任得戒和尚,戒子多达一千多人。 虚的《影尘回忆录》第十五章,记载这次传戒情形∶
东北一向传戒时少,偶而传一次戒,到很多人。二十五年般若寺传戒,新戒到一千三百多人,加居士、老戒师,加伙计等,上下有一千六七百人吃饭,每天用三十多袋面粉,厨房里二十几个壮小伙子,专管和面。
长春当时是伪满洲国的首都, 虚因为和抗日将领朱子桥有往来,被日本特务调查了一阵子,后来才平安无事回到青岛。
澍培于传戒之后,在新戒弟子中选出六十名较优秀的青年,在般若寺办了一所佛学院,施以六个月的佛学讲习。前后办了六期,为东北佛教培养三百多名初级僧才。后来他又从佛学院的学生中,选出了几十名成绩优良者,做研究生。这一批研究生中,有不少后来很有成就的,到美国、日本、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等地弘法。如美国的乐渡法师、香港的永惺、觉光、洗尘、瑞涛、智开、智梵诸师,早年都是出身于般若寺的佛学院研究班。
以后几年,澍培除住持般若寺外,并到东北各地讲经弘法,如在扶馀县如来寺、泄南县慈云寺、东丰县观音寺、绥化县法华寺、渖阳般若寺、哈尔滨极乐寺,以及辽阳、凌原、丹东、兴城、辽原、庄河等地都讲过经。他在长春般若寺还办了小学和幼稚园,教育附近民间贫困人家的儿童。
民国三十六年(一九四七年)到三十八年(一九四九年),澍培到青岛湛山寺附设的佛学院担任主讲,其间仍抽暇到各地讲经,并朝礼五台山,参观山西云岗石窟,并且远到甘肃天水讲《金刚经》、《普门品》。
民国三十七年(一九四八年)夏天, 虚应时寓香港的叶恭绰居士之约,到香港筹办华南佛学院。民国三十八年(一九四九年),定西、乐果二人也到香港去了,未几,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澍培回到东北,在吉林观音堂、哈尔滨极乐寺等处挂单。一九五三年,他二度朝礼五台山,并参加大同南善寺七月十五日的盂兰盆会,留在寺中讲了一段时间的经。一九五四年,他又应甘肃天水佛教协会之邀,到甘肃讲经。在回途上,又留在西安卧龙寺讲了一段时间的经。一九五六年十月,他重回长春般若寺出任方丈。第二年,不知何故迁居长春南湖的大佛寺,以后一直在大湖寺住了二十年之久。
「十年浩劫」事起,澍培也受到冲击,详情如何,不得而知,不过近年大陆有关澍培的资料上有这么一段话∶「一九七八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春风吹散了乌云,阳光普照,党和政府为法师平反,恢复名誉。法师耄耋之年喜吟诗曰∶『八十馀年梦幻身,饱尝苦辣和艰辛,幸蒙党政为昭雪,复做佛门爱国人。』」四句诗中,看来只有「饱尝苦辣和艰辛」七字最实在。
同段资料中,还说到他「一九五七年后,法师长期居住长春南湖大佛寺,虽身处逆境,仍日诵佛经,潜心修持。」这「身处逆境」四字,究竟指的是什么?是不是被长期幽禁了呢?
一九八○年,澍培八十四岁,老来时至运转,出任「文革后般若寺第一任方丈,吉林省佛教协会会长,吉林省政协委员,及长春市政协委员。」除了重任方丈,给他机会修复他五十年前亲手监造的般若寺外,其馀几项空头官衔并无意义。
重任般若寺方丈的澍培,以八十四岁的高龄,冒着酷璁,亲自到浙江东海迎请二十多尊佛像,敬奉于长春般若寺中。般若寺中原来的佛像呢?自然是文革时期被破坏了。
澍培一向重视僧才教育,老来亦复如此。一九八一年,他送弟子成刚去南京栖霞山佛学院深造,送成勇到福建莆田广化寺随圆拙法师学律,送成福到北京中国佛学院深造。成刚毕业后,回到长春,接任般若寺住持。成勇一度出任广化寺方丈,并已退居。这些学生在外面学习期间,澍培对他们关怀备至,写信鼓励他们刻苦向学,并以私人的「工资」分汇他们作为零用金。
一九八五年,澍培以近九十岁的高龄,在般若寺传了他一生中最后一次戒。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八日安详圆寂,世寿九十岁,法腊七十四年,戒腊六十六年。
澍培晚年归心净土,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他曾作了许多心怀净土的诗篇。有客相访,也以净土诗相赠。
澍培能诗,擅画兰花和墨竹。生平积诗三百馀首,兰竹书多幅,均毁于文革的无情文。晚年在南湖大佛寺幽居时作的诗,倒有两首留下来。其一曰∶
静坐是生涯,南湖渡岁华,
果园即道场,无处不僧家。
其二曰∶
隐居南湖度晚年,舒情悦目有林泉,
诗文虽逊陶五柳,淡泊堪称孟浩然。
(于凌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