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禅都”品牌的文化背景

     杭州在着力打造“东方休闲之都”的形象，并在2006年举办了世界休闲博览会。本文阐述了杭州作为“东方休闲之都”的文化背景，是禅文化和茶文化。
     南方九国之一的吴越钱氏兴佛重教，使得佛教南下，并终于在吴越国境内重新兴盛起来，史称“东南佛国”。在此影响下，禅宗盛行于五代及两宋。
     慧能以后，禅宗分为五宗，而其中出于青原行思一系的曹洞宗、云门宗、法眼宗，其开创者均为浙江僧人。唐宋时期浙江禅学之盛，实他处罕有其比。
     杭城内外的佛寺，到了1930年也不少于400所。郁达夫曾写到：“杭州西湖的周围，第一若是蚊子多的话，那第二当然可以说是寺院里的和尚尼姑等世外之人了”。
     西湖就是在禅宗美学影响下，经千百年塑造出来的完美造化。西湖为禅宗所描述的具有中国传统的最高美学意境（“境界”）提供了最完美的物证。
     建议以此为出发点，打造杭州市完整的国际旅游形象，即“禅都”形象，通过恢复禅院，游禅湖，品禅茶，大力发展禅文化旅游，进一步提升杭州市国际旅游业的核心竞争力。

     一、休闲旅游时代杭州的旅游形象和城市形象
     杭州自古繁华，马可·波罗曾赞叹她是世界上最华丽高贵的城市。由于西湖已有4000多年的历史，其造园艺术在世界造园史上独树一帜，人文景观与自然景观融为一体；唐代白居易、宋代苏轼等著名诗人写下了许多赞美西湖的诗篇，杭州历代以来西湖和山水融合了文人墨客的足迹和典故，使西湖具有了极高的历史文化含量。由于杭州同时也是世界茶文化的主要发源地之一，自古以来杭州茶消费的氛围独具地方特色，清乾隆帝游江南均到龙井赏茶，中国惟一以茶文化为主题的博物馆中国茶叶博物馆也坐落在杭州。
     历史发展到今天，有关杭州城市形象的现代描述也已经有很多，如“人间天堂”、“爱情之都”、“美感之都”、“东方休闲之都”、“快乐杭州”等，但似乎还没有一个涵盖面广、为大众所接受的概念性口号。这一方面说明杭州城市文化丰富多彩，难以概括，另一方面也说明文化形态分散，还缺乏较好的整合。
     近年来环西湖的建设也显示，有关部门对西湖“遗产价值”尚处于零碎、片面的认识阶段。近年来有些历史文化景观整治工作立意不高，还缺乏一个中心灵魂，如没有有机联系的西湖和良渚遗址联合申报“世界文化遗产”，雷峰塔过于现代的电梯，西湖南线的欧式建筑和广场等等。笔者认为，仅靠名人遗迹、园林设计、或者对文化的肤浅理解是无法支撑起西湖的巨大价值的。
     因此，重新审视与整合杭州的旅游文化资源，给杭州的旅游形象和城市形象定位，是对杭州旅游资源和人文资源，对历史文化资源和现代城市文化发展的一种梳理和整理。进行有创意的、规范化、大力度的宣传和推介，是打造杭州旅游国际知名品牌，传播杭州旅游文化新形象的一个关键环节。而杭州旅游文化新形象又反过来引导杭州旅游和城市文化的发展，甚至是城市建设和发展的方向。

     二、佛教禅宗和杭州
     回忆杭州2000多年的历史，有一条红线若隐若现，就是发源于五代的宗教文化，尤其是从唐代以来发扬光大的佛教禅宗。
     佛教禅思想产生于印度。在融汇印中两国文化要素的基础上形成了一个独立的佛教宗派即禅宗，对印中两国的佛教以至其它宗教的发展影响极大。它由最初使人摆脱外界干扰、心神安宁的精神修持方式，发展成为信奉者的一种体悟真理或最高
     实在的方法，是其获得神通、获得功德、获得智能、获得解脱的方法。禅思想的发展历史，是和佛教的其它学说密切结合，注重把禅定与对事物的实相或最高实在的体悟结合起来。在佛教禅宗里，对事物的实相或最高实在的体悟成为了最高层次的境界。
     禅宗是印度佛教同中国道教精神结合形成的、最能表现中国文化特色的佛教。禅宗是我国历史文化的一座高峰，对东亚文化的影响深远。“禅”在当代也被世界上许多地区的人们所喜爱，在大量佛教寺庙中仍是僧众的基本修持手段，同时也被众多普通人作为一种修身养性的锻炼方式。
     从唐至元，我国的佛教中心逐渐南移。中唐时期，禅宗开始兴起，作为完全中国化了的佛教宗派，禅宗以其不立文字、直指心源的简易直捷之性格实有契于中国文化之心灵，故自其成立之初即形成风吹草偃之势。但在晚唐时期曾遭受致命性的打击。唐武宗会昌灭佛，使得佛教在北方几近铲除。是南方九国之一的吴越钱氏兴佛重教，使得佛教南下，并终于在吴越国境内重新兴盛起来，史称“东南佛国”，至今在江浙仍留有大量同一时期的佛像、佛塔。在此影响下，禅宗盛行于五代及两宋。其时浙江禅学可称极盛，仅宋代的《五灯会元》一书有明确记载的浙江籍或住浙江各丛林的的著名禅师就有350多人，主要分布于今天的温州、台州、宁波、绍兴、杭州、丽水、衢州一带。慧能以后，禅宗分为五宗，而其中出于青原行思一系的曹洞宗、云门宗、法眼宗，其开创者均为浙江僧人。在其传承中，亦都有光大其宗门的著名高僧。唐宋时期浙江禅学之盛，实他处罕有其比。
      杭州禅宗的兴盛和净土六祖、禅门法眼宗第三代传人永明延寿（904～975）戚戚相关。灵隐寺原名“云林禅寺”，是我国佛教禅宗十刹之一；宋建隆元年（960），钱弘俶请延寿到杭州，主持重建灵隐寺，前后扩建僧房达一千三百余间，使灵隐寺达到空前的繁荣。始建于五代的净慈寺为禅宗五山之一，961年，永明延寿在此开始召集高僧，编撰被誉为宋代两部巨著之一的《宗镜录》（另一部为司马光的《资治通鉴》），成就禅、教、净诸宗之融合。可能是在永明延寿的影响之下，吴越的末代国王钱弘黜“纳土归宋”，赴汴京朝觐，使杭州获得安定的发展环境，生灵免受涂炭。六和塔也是北宋开宝三年(公元970年)，永明延寿为镇江潮而创建。
     除灵隐、净慈之外，杭州四大名寺中的另外两个，凤林、云栖的历史也均和禅宗戚戚相关。杭州香格里拉饭店的原址在1955年前为凤林寺，由唐元和二年鸟窠道林禅师开山，原台湾佛教会会长白圣法师（1902～1989）曾任凤林寺住持。玉泉寺在晋代名“净空禅院”，宋理宗御书“玉泉净空之院”六字，闻名天下。即使净土宗的云栖寺原来也是禅宗寺庙。云栖寺由宋乾德五年(967年)伏虎禅师开山，后毁；明隆庆五年（1571年），由主张禅净同归的净土宗八祖莲池（1535—1615）重建。南宋时，径山寺更被尊为“五山十刹”之首，成为“东南第一禅院”。元代，天目山成为禅门临济宗重兴祖庭。
     南宋杭城内外的佛寺达480所之多，到了1930年也不少于400所。郁达夫曾写到：“杭州西湖的周围，第一若是蚊子多的话，那第二当然可以说是寺院里的和尚尼姑等世外之人了”。
     杭州另一个重要地方文化是茶文化。在佛寺长大的茶圣陆羽在杭州郊区著《茶经》，培植径山禅茶，使得径山成为禅茶的发源地。一方面许多名茶出自禅林寺院，中国的茶文化以其特有的方式体现了禅宗的“禅风禅骨”；另一方面，禅佛在茶的种植、饮茶习俗的推广、饮茶形式传播及美学境界的提升诸方面贡献巨大，直接造成了中国茶文化的兴盛，推动了中国茶文化在东亚地区的传播，成为日本茶道之源。历史上禅宗和茶文化在意境上高度统一，有所谓“茶禅一味”的哲理。如唐代赵州从谂禅师（778-897）“吃茶去”这一禅林法语所暗藏的丰富禅机，成为茶文化发展史上的思想精蕴。日茶禅之祖珠光了悟(1422-1502)提出“佛法在茶汤中”，从而确立“茶禅一味”为日本茶道宗旨，即茶为禅的形式，禅为茶的内涵。日本茶道圣典《南方录》亦指出，“草庵茶道之第一要事，为领悟佛法，修行得道”。

     三、禅宗美学和杭州文化
     禅宗提倡心性本净、讲究空灵。中国文化从隋、唐以后，接受融会禅宗的禅境，中国美学传统中最为核心的范畴——“境界”正是因此而诞生。“境界”以极其精致、细腻、丰富、空灵的精神体验，重新塑造了中国人的审美经验，并把中国人的审美活动推向成熟。
     从唐宋以来，禅宗美学要求自由、解脱、空灵的环境，要求顿悟的方法，要求与自然浑然合一、思与境偕的意境，对我国古代的士大夫和诗词、书画、音乐、造园等艺术影响深远。禅宗说法，常常引用俗话村言，妙语如珠，使庄严肃穆、神圣不可侵犯的佛经奥义，变为轻松诙谐，与平民文学结为不解之缘，甚至影响了唐宋诗词的格调，如杭州历史名人白居易、苏东坡的文学风格。
     禅宗生动活泼的特质和江南山水的个性相契合，并逐渐塑造了杭州的城市性格。这种性格至今仍然活生生地植根于地域文化之中，也使杭州发展成为中国的浪漫之都、诗意城市。同时，艺术与日常生活的互动和自然结合，至今仍是杭州人努力追求和热爱的生活方式。无论书画、诗词、茶艺、才女、古琴等士大夫文化，还是丝绸、陶瓷、建筑、雕刻等民间工艺，无一不与禅宗的审美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西湖就是在禅宗美学思想下，经千百年塑造出来的完美造化。西湖为禅宗所描述的具有中国传统的最高美学意境（境界）提供了最完美的物证。
     直至今日，杭州和谐大气的文化积淀，精致婉约的城市气质，具有“艺术的生活化和生活的艺术化”的城市特点。杭州随处可见艺术家的足迹和留痕，这种艺术的特点主要是集古今各朝代各时期、集雅俗各类文墨艺人、集欣赏、实用和休闲为一体的艺术与生活。艺术与日常生活的互动和自然结合是杭州人一直热爱和努力追求的生活方式。杭州这种自然与人类的和谐，生活与艺术的融合，仍然是禅宗美学的自然延续。

     四、杭州旅游形象和城市形象的整合
     在此，笔者认为，唯一能反映杭州1000多年来的地域文化特色，统领西湖风光、茶文化和相关遗迹遗址，在国际上具有深远影响的文化现象，是佛教禅宗。
     西湖“文化遗产”的核心内容，来源于西湖在中国社会化的景观文化中所深厚积淀的美的特质，无论湖山之间还是街头巷尾，都应该浸润着一种与自然环境水乳交融的文化传统。这种特质使西湖成为中国传统湖泊型景观文化的经典，也是西湖作为惟一性的文化资源而应当受到保护的足够理由。西湖也为禅宗所描述的具有中国传统的最高美学意境（“境界”）提供了最完美的物证。
     宗教旅游是旅游业中份额最大的产业。笔者认为，在国际旅游市场上推出“禅都”品牌，打造融生活和艺术为一体的禅意空间，保留大面积的茶园，恢复禅院，游禅湖，品禅茶，大力发展禅文化旅游，是杭州国际旅游跳跃式发展的重要途径。
     别人“学不到、偷不去、拿不走、拆不开”的杭州禅文化和茶文化，是杭州国际旅游的核心竞争力。推荐杭州人的生活方式（生活的禅，生活中的艺术），也是展示杭州—中国历史上的南部文化中心所必需的历史厚度。